Ryoka

希望明天也是晴空万里

【鲶骨鲶】大脑皮层住人【短,完】

-现paro,火灾变故后的鲶&骨,全程旁观者路人医生视角不甜开放式HE

-没头没尾,私设如山,没有彩蛋,超绝我流ooc,霓虹医院相关描写胡诌有,一期一振五虎退博多藤四郎路过有,请慎

-这个月的28大家都好甜,好像只有我在虐……鲶骨日快乐~(溜)


白发少年的抵达时间是下午四点,午后的日光斜穿顶楼的花园又勾勒过室内的仪器,在地面瓷砖上留了一路拉长的黑色剪影。他比平时来得晚了些,抱着一牛皮纸袋的文件出了电梯就一路疾走,步伐匆忙得甚至不像是来探望,而像是来值班。

事实上他天天都来,也天天都做着一样的事——抱着文件袋走过冷气近冻的玄关,走过寥寥几人的走廊,最后停在那间有着巨大玻璃窗的病房前,不说话也不敲门,就只是站在隔绝的屏障前看着,安静地看着,安静而长久地看着,像是要以来访的字面意思待足这三个小时的限制时间,是真真正正践行着探望一词的模范角色。

顶层住院部的护士们早已认得这位俊俏又冷感的少年。他的探望并不真的会持续整一个访客时间,他来医院也不仅仅有一位亲人要探望,但当他抵达那间病房窗外时,却没有人会怀疑他将一直那样安静而长久地看下去,他看起来就有那样的决心。医院的访客时间截止至下午五点,是以在护士觉得时间差不多时,总会有一位好心的走向那间病房,然后聆听白发少年的疑问,或者说,自言自语。

名为骨喰藤四郎的少年会以陈述句的语气发问,[……兄弟他今天过得还好吗?]

是的,病人今天也过得很好,也许他明天就会醒过来了。

护士们会这么回答,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再一次望向室内人。在透明度极高的玻璃屏障对面有一张同样俊俏的、苍白的面孔,昏迷不醒的黑发少年如同雕塑一般被白炽灯和午后的日光笼罩着,那一头铺满病床的黑色长发被染上暖色。

而在那样说了之后,白发的少年便会流露出少许和冷感不同的感觉来。

那样的眼神在医院里并不少见,骨喰藤四郎的那一份说不上极致也说不上别致,却也足够让围观的人有所感受。

痛苦的人眼里必定有火花闪耀,而那火花里就一定包含着希望。

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今天来与他交谈的并不是好心的护士们。负责的医生在确认仪器运作正常后便走出病房想和他就病人的情况进行说明,甚至还做好了无论护士多么好心,医生也必须将病情如实相告的准备,但白发的少年却一反常态,没有问那个固执的问题。

他站在玻璃窗前拿出一份诊断报告就开始说话了——并不是向医护人员说的,也并没有以陈述句的语气自言自语。

但那样轻微发颤着的,比起痛苦却更像以惧怕的情感所说的,却也绝会不是疑问句。

[有个好消息,兄弟……一期哥恢复得很好。]

[但他没能认出我……其他的兄弟们也是。]

本准备向少年谈话的医生愣了一愣,这才看到那张诊断报告上的照片。水色发的青年面相温和,有个让人见之难忘的名字,似乎是五楼的某位病人。在印象中他与黑发的少年在同一天由白发的少年陪同着送进了医院。

那一天也是骨喰藤四郎长久等待的开始。

那位青年是兄长的角色,那么病房内的黑发少年呢?与骨喰藤四郎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已经足够说明血缘关系,但医生却觉得,在提及黑发少年时,骨喰藤四郎的姿态却会比提及兄长时显得更为异常一些,就像是现在,那白发的少年突然间像是站不稳一般踉跄了一下,松开手让诊断报告向下飘落。

[如果兄弟也忘记的话……]

医生下意识地退开半步,反应过来后又退开了一步。眼前的白发少年身上有着冷感之外的气息,但这一次的痛苦里却没有火花闪耀了。


按着医院的传统,会住进顶层病房的病人大多危在旦夕,像是在斗殴中被切开喉咙的高中生,溺水好一阵才被救上来的小孩子,以及像那一天被送进医院的鲶尾藤四郎和一期一振一样,经历了火焰烧身的病例。

顶层的医护人员前前后后忙了好一段日子。在刚刚被送进来时黑发的少年依稀还有些意识,在休克之前甚至艰难地说了句话,而后就陷入昏迷直到今天。负责的医生并不是第一次救治烧伤,但在进行各种切痂、清创以及血液净化时还是为那黑色长发下如同鱼鳞一般密布的惨象而惊讶了片刻。那该是场极其可怕的大火。

但更让人惊讶的,却是同样身处那场大火里——甚至就在鲶尾藤四郎身边——却几乎毫发无损的白发少年。

那时的骨喰藤四郎身形较现在似乎要更单薄一些,是单从脸上都能看出的苍白贫弱。他和许多将亲人慌乱送来的家属不同,白发的少年冷静而有条不紊地在办理着一切手续,尽管他眉眼之间有点涣散,从头到尾都紧紧地抿住嘴唇,除了必要的病情交流绝不开口,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非理性的异常举动,似乎也没有哭过。

如果非要说什么异常的话,他的状态异常稳定,简直就像是一条直线。

在将情况有所好转的一期一振挪去五楼的病房时,白发的少年站在层流洁净病房的窗外,也以惯用的陈述句语气发问了,[……兄弟他今天过得还好吗?]

是的,病人今天也过得很好,也许他明天就会醒过来了。

偶尔他也会用些别的语气说话。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出现在某个孩童抱住骨喰藤四郎哭泣的那一刻,那孩子大概是趁着顶层的护士不注意偷偷来探望的,这里原本是禁止儿童来的地方,也禁止那样一边道歉一边大哭的举动。

小孩子的脸颊柔软可爱得像是棉花糖,而那白发金瞳的棉花糖站在玻璃窗前抱着骨喰藤四郎哭,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是要连着对方的份也一起哭干。

在想要提醒孩童在医院需要噤声时,医生听清了那棉花糖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哭泣。

[我,我今天去看了一期哥,但是……呜……鲶尾兄也,也会忘记吗……]

[……不会的。]

啊啊,骨喰藤四郎这孩子撒谎了。黑发的少年已经昏迷了很多天,而他的兄长恢复得要快上很多,但医生是知道的,护士们都在传,五楼的青年在面对挤满病房的一干孩童时有着温和却疑问的神情,他微笑着问道,大家分别是我的哪个弟弟呢。

[那,那骨喰兄,鲶尾兄还会醒吗……?]

白发的少年轻拍着孩童的脊背,安静而长久地望着屏障对面,[……会的。]

医生没忍住叹了口气,在孩童面前按捺住了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的说辞。白发的少年似乎是有些感谢地向这边看了看,然后便弯下腰勾住了弟弟小小的手指,他像是安抚弟弟,却又像是在面无表情地哭着向棉花糖念童谣,念得并不大准确。

[勾手指……勾手指……兄弟明天就会醒来。]

[……兄弟不会和一期哥一样忘掉的,他会记得。]

这么说着的少年像是座被白炽灯和日光照耀的雕塑,和病房内的那位一模一样。

但年幼的孩子或许并不能真正读取那样的氛围。在停下哭泣时脸蛋已经湿透的棉花糖有些怯生生地问,[可,可是骨喰兄……骗,骗人的人真的要吞千根针吗……?]

骨喰藤四郎突然面无表情地笑了。

虽然很奇怪,但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那确实是个笑容,白发的少年眼里燃起了闪耀的火花。他的声音轻微发颤,所说的话却一往无前。他望向了白色的病房。

[……嗯,我会吞的。]

医生不曾听过那样语气的许诺。他后退一步,突然明白了骨喰藤四郎到底为什么会显得异常,他所表露的感情太少了,直至今天他才在鲶尾藤四郎的病房外流露出一般人会有的惧怕来,他害怕着兄弟离开,也害怕着回忆消失。

而大部分时间他的状态都异常稳定,稳定得就像是一条直线——心电图直线。


骨喰藤四郎的状态在那天之后又恢复了异常的不异常。听护士说他是位偏差值极高的优等生,如今却请了长假,不是在和保险公司交涉便是在来医院探望,从午后两点到傍晚五点以来访的字面意思待足限制时间,是真正践行着探望一词的模范角色。

他不怎么说话,不知是原本就不爱说还是受了打击,俊俏的面孔和他那位昏迷的兄弟几乎一样苍白。对这样突遇变故的孩子医护人员们往往会特别关照些,但骨喰藤四郎的悲伤却没有人能够帮忙,那悲伤里还有别的东西,无奈,无措,无法挽回的惘然。

医生想了一想,决定去和五楼的那位青年谈一谈。

他的弟弟也许需要见一见心理医生——这一家子里也许还有别的孩子需要疏导,也需要教育。这几日总有叫藤四郎的孩子偷偷摸摸跑上顶楼探望黑发的少年,小孩子们趴在玻璃窗上张望时眼睛里雾气蒙蒙,声音黏黏糊糊,护士们多多少少有些不忍心驱赶,对某个嚷嚷着你们快救人我家超级有钱钱不是问题的眼镜小子则更为苦恼。

春天在医院过得很快,自那一天以来,似乎已经有很多次日月交替了。

病房内一期一振正听那个白发金瞳的棉花糖给他读童话书,本人比诊断报告上看起来要更有温和好哥哥的模样,笑起来时也是十足的亲善。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是失忆也不会改变太多。

那么,顶层那个昏迷的黑发少年会是什么样的性格?

与骨喰藤四郎相似的容貌足够说明双胞胎的身份,但医生却觉得鲶尾藤四郎的脾气不会和骨喰藤四郎一样,作为白发少年精神支柱的那个孩子,或许会有什么特殊之处。

[打扰了,一期一振先生,能和您谈谈火灾那天的事情吗?]

[关于您自身的情况,还有您的两位弟弟。]

[鲶尾藤四郎是否有存在什么影响病情的潜在因素?例如遗传病,以前脑袋受过伤,或者是精神上受过什么刺激?他的兄弟……看起来并不好交谈。]

事实上,那孩子看起来冷感极了。

水色发的青年微微笑了笑,摇头解释自己的记忆已经烧毁,但关于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的事情,他却可以说一说,他那位幸存的弟弟曾就赔付调查向他做过描述。

白发的少年说他看到了兄弟被烧。在火焰烧进他们的房间时鲶尾藤四郎在那一刻变为保护者,抱住自己喊着听不清的话时有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但他很快就做不了保护者了,他无法言语,阖上眼睛,黑发的缝隙间渗出红色的阴森的花。从高处坠落下的相框砸在他的后脑,掉进火焰,然后和鲶尾藤四郎的发尾一同燃烧起来。骨喰藤四郎摸到他后脑的血迹,沉闷的热气和灼烧的铁锈味和共享的痛感同时来了,那一刻骨喰藤四郎觉得自己像是被千根针穿刺一样浑身发麻。

白发的少年也曾以陈述句的语气感叹过,医院的春天过得真慢。

[……每一天都很长,但兄弟哪一天都没有醒来。]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他说如果骨喰都不知道鲶尾为什么还没有醒来的话,那他就更无法解释了,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了解以前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尽快好起来,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叔叔和弟弟们解决。

水色发的青年身上有种温和的亲善的力量,而在提及弟弟的病情时话语里则有着毫无缘由的笃定,[不过我想,鲶尾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

[虽然我这个做哥哥的已经不记得什么了,但在看到骨喰的样子时就能明白了。]

[鲶尾那孩子,一定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医生想了想,没有向他具体说明鲶尾藤四郎的病情,礼貌地道了谢便从青年的身边退开回去岗位。走过玄关时能感觉到冷气温度被上调了,走廊里另几间病房的家属在窗外轻声谈论着亲人的苏醒,让顶层有了些鲜活的生气。

白发的少年还停在那扇透明的玻璃窗前,像是一座的雕塑。

他安静而长久地等待着,垂下的眼眸蕴着湖水。医生在这一刻突然莫名地认同了一期一振的话语,在那潭死寂里有着燃烧的火焰,黑发的少年不会舍得他等待太久。


五楼的青年恢复得很好,而在与他进行交涉之后,会跑到顶楼来哭泣的小孩子数目几乎归零,那日哭得医生不忍心赶走的棉花糖孩童也没再出现,倒是听说他在努力认识更多的字好给兄长读故事书。而那个总嚷嚷着我有钱的眼镜小子最多也就是在电梯里相遇时会以认真的模样再强调一次,他是未来的金融之光他以后是要投资医院的。

而那位顶层都认识的,安静的白发少年依然每日都来。

医生禁止了护士们对鲶尾藤四郎的情况做过多的解读,也禁止了对骨喰藤四郎的过多安慰,医护人员应该如实向家属告知病情,多余的话语只会让痛苦的人眼睛里火花闪耀,再让那些火花熄灭归于死寂。对于不知靠什么样的精神力在坚持等待的白发少年而言,那些出于好意的话语反而可能让他更加悲伤,以及更悔恨于自己的幸存。

那一天骨喰藤四郎面无表情地笑了,他对自己的谎言一往无前地答复,他会吞下那撒谎的一千根针,而也正是在那时,医生发觉了这个安静的孩子心里翻滚的感情。

他想要和他的兄弟分享同样的痛苦。

在安静而长久的痛苦之中他的行为像是心电图直线一样稳定,他需要看一看心理医生。

但那白发的少年的心病却没有那么好开导……啊啊。

在白色的室内黑发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像是一座雕塑。午后四点三十分的日光斜照着他的鼻梁和眉骨,眼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医生将他的五官与骨喰藤四郎的又暗自对比了一下,心想这真是极其相似的长相。

但不知道这孩子的眼睛会是什么样的,笑容——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

[……兄弟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那一小片阴影突然动了。就像是鸟儿起飞之前刚刚开始拍打翅膀一样,极其缓慢地,轻微地,动了。

[不过我想,鲶尾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虽然我这个做哥哥的已经不记得什么了,但在看到骨喰的样子时就能明白了。]

在不久之前,那五楼的水色发青年曾经这样说过。

[我已经差不多能记起弟弟们的事情了,很不可思议……吗?哈哈,也许是因为那是重要的弟弟们吧。虽然那些过去的画面还很模糊,但总有些事情是无法真的忘记的。]

[鲶尾一定不会让他等得太久。]

[他也一定不会忘记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

医生忙碌起来,确认了好一阵才敢朝病房外用力打手势,紧张得几乎快要踩到地面上仪器的插线。要知道旁观者在大团圆结局到来时总是会这样激动的,这并不能责怪医生,更何况没有人会对那样的感情视若无物。白发的少年在第一眼就看到了手势,但他却始终站在玻璃窗另一头,像是被拉慢了反应速度,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他小心翼翼地触摸黑发少年的手指时,病人睁开了眼。

医生又将兄弟二人对比了一下,鲶尾藤四郎也有双漂亮的眼睛,但不是埋藏着火焰的湖水,而是流淌着的闪光的溪流,他一定很爱笑,也一定笑得很好看。

骨喰藤四郎在这时以疑问句的语气开口了,[……兄弟他……还好吗?]

是的,病人很好,他已经醒过来了,之后也会恢复得很好。

在回答的那一瞬间医生从骨喰藤四郎身上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鲶尾藤四郎对骨喰藤四郎来说是特殊的。在鲶尾藤四郎苏醒时这间病房里的季节才得以真正地更替,傍晚五点的阳光斜穿顶楼的花园又勾勒过室内的少年们,投下的剪影和耀斑都是暖色的。

那黑发的少年在这时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但还没能说出话来。

医生却突然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在刚刚被送进来时鲶尾藤四郎看起来吓人极了,长发被烧了一半,头发缝隙间有血,身上还布满了鱼鳞一般可怖的伤势。但他却奇迹般地有着微不可知的意识,他甚至还艰难地说了句话,听不清内容,只能看得到口型。

就像现在一样,那个口型像是个人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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